“……”
锦宁就那么保持摔倒的姿势,像僵死的石像,一动也不能动弹。
她脸庞惨白,忘了呼吸。
这一刻她很难说清楚自己什么感受,就像被可怕事物惊住了,丢了魂,人离了魂就只剩一具麻木痴呆的躯壳。
鬼吧,是鬼?
她没了理智思考,只一个念头,是化成厉鬼的谢容来找她了,就像午时的梦里,他不会让她好过。
手心被地面磨得破了皮,渗出血。
细细麻麻的刺疼让她昏沉的神思清醒了些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好像只有短短的几秒。
锦宁僵硬地回头,园子咿咿呀呀的唱曲声突然停了,继而响起的,是妇人喜极而泣的嚎啕大哭声。
她耳边却只有阵阵嗡鸣,嘴唇被无意识咬得沁了血,口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她有些作呕,撑着手臂想站起来。
可还未站稳,锦宁两眼一翻,直直晕了过去。
……
“云戟,我的儿。”
母亲对孩子的爱约莫是这世上最柔情无私的。
园子里的谢家众人,看清谢容的第一眼,多半都是惊出了冷汗,不约而同地想到今个是鬼节,本能的畏惧害怕联想到那灵异之说。
顾氏却没有半分的犹豫,涕泪交集地扑上前。
望着眉眼已褪去少年青涩的谢容,她手指尖颤抖地抚过他瘦削的面颊:“如何瘦了这么多……”
一旁的谢啸回过神来同样欣喜到湿了眼眶。
“吾儿云戟,当真平安回来了!”
谢韫面上往日的温和似被霜雪凝住一般僵了半息,苍白面容似乎更白了几分,眼底划过一抹震色。
他目光在园中略略扫过,却不见锦宁身影,眸子霎时更暗了下去,颇有些冷血毒物的狰狞阴毒意味。
不过这些异样极快地消逝不见。
他侧目朝一旁的秋月递了个眼色,后者迅速低着头悄悄出了园子寻人。
紧接着谢韫好似高兴的不能自抑,满面惊喜之色,眼眶泛红,激动上前。
“阿弟……当真是阿弟。”
谢容目光在血亲身上缓缓扫过,再看面前泪眼婆娑的妇人,漆暗的眸里掠过几分审视。
他记忆中有大片空白。
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印象,不过确实有一种很难割舍的亲切熟悉感。
谢容生来偏冷厉的脸庞柔和了些,轻拍妇人的手臂安慰,依次唤过‘母亲’,‘父亲’,‘哥哥’。
到这。
谢啸命人就此散了宴,同时交代众人回去暂且不许外露今晚的所见。
在场的都是谢家至亲一族,与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谢容是朝中名将,突然‘死而复生’归京,此事关系到太多利害关系还未捋清,他们自然也是明白,众人新潮澎拜地离开谢府。
待正厅只剩这一家四口。
谢啸才颇是心切地问他:“这……四年前的珩州一战里,军中只带回了你的尸骨,说是回途中你遭敌军奸细迫害坠崖殒命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再看谢容一身的装束……
他身上着窄袖玄黑衣袍,乌黑的发随意散垂,由两侧利落地编成辫收至脑后,额间戴着异域风的墨玉抹额,这些明显是异域装束。
谢容此人身形高大挺拔,眉眼漆黑深邃,这样的打扮竟是极为衬他,像个俊美的异域少年郎。
不过他五官生的冷,不笑时,极有威慑压迫性,不禁让人有些望而生畏。
“是啊,阿弟。”
谢韫亦不解:“珩州一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,你既是活着,这两年……你去了哪?为何到如今才回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