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中猛兽遍布,处处是危险。
谢容最终决定将人带在身边。
锦宁没什么意见,乖觉点头:“只要你不怕我会拖了你后腿就好。”
谢容看了眼她肩上伤口位置,薄唇抿了抿,看着她侧颜低喃:“嫂嫂受此一罪,都是为了我。”
“嗯?”
锦宁在观察山中的小城池,没有听清楚谢容呢喃了什么。
她转头看向他:“什么?”
谢容却别开了眸,眉弓深邃,侧脸如冷玉,一派平静。
“没什么。”
锦宁努了努嘴,也不甚在意。
她现在只想快快出了这浩瀚诡谲的天山。
算一算,距她坠下山崖,加上昏迷的时间,到现在已经是过了三天。
谢韫会不会以为她死了?
他身子骨本来就弱,别一下子受不了再犯了旧疾!
光是想着就有些心焦。她道:“我们悄悄遣进去,先不去管这地方到底什么来头,只为抓个人出来问一问有没有出这天山的办法。”
谢容点头。
他抱起她几个跃身,轻步踩着枝桠跳下树。
可意外竟在这个时候发生。
刚算落到地面,从天而降一张巨大的捕兽网,将两人扑倒困在网中。
这捕兽网也不知是什么所制,细细密密的网尤其锋利,一触动网便会被割伤。
锦宁被一具硬邦邦的身体护住,完好无损。
她看着身上人。
利网划破他的衣衫,勒进皮肉,渗出血。
锦宁瞳孔一缩:“别挣扎……你靠紧我。”
谢容面无表情,仿佛感知不到疼亦或对痛觉习惯,唇色微白,只能收力压在锦宁身上。
面对面的全身压着。
庞大的某处刚好在她腿根,不知为何这种情况似乎在瞬间昂了头。
所以清晰的可怕,难以忽略。
“你……?”锦宁微微皱眉,有些愕然。
不过她没再说下去,太尴尬了,全当什么都没感觉到更好。
听说男人的丁丁是很容易失控的,各种因素,肉体疼痛或激动都有可能。
主要这个关头也没心思在意这个。
谢容也别过眼看着别处,下颌绷紧,睫毛微颤,眼里闪过几分羞恼与慌乱。
这时一道脆如银铃般的娇笑声传来。
锦宁仰脸,看到位穿着红衣的少女走来。
少女蹲下来,歪头欣赏他们被困的形貌,笑道:“别挣扎哦,我这个捕兽网可是专门用来抓大老虎的,越挣扎它勒得会越紧。”
“把你们的骨头都能割断~”
锦宁仰面的姿态可以看到少女的模样。
目测是个十四五岁的,眉眼还透着些稚嫩,很漂亮,穿着红衣,像山间的一只小红狐狸。
“你是谁?”
红衣少女十分新奇地打量着锦宁:“你先告诉我你是谁,那我才能告诉你我是谁!”
“我叫方锦宁。”
少女揪着红衣上垂坠的小铃铛甩来甩去,脆生道:“我叫桑狸,爹爹娘亲哥哥姐姐都叫我小狸,我们还不熟,你不能叫我小狸!”
“……”
好像不太聪明很好骗两颗糖就能拐走的样子。
锦宁顺势问:“那,我能叫你什么?”
“叫我主人!”
“……”小姑娘怎么有这个癖好。
锦宁努力露出大姐姐的温柔笑容:“你能把我们放开么?我是好人,误入这座山迷了路,我们只想走出去。”
桑狸啧啧摇头。
“你们这辈子都出不去啦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发现了我,发现了这个地方,爹爹娘亲知道了就不会放你们活着离开的。”
桑狸笑得狡黠又欢快:“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,第一,加入我的族人永远生活在这,第二,”她拿手在脖子上一横,吐舌头,“死翘翘~”
锦宁哽住。
她拿手肘顶了顶谢容。
他压得太实,身体又坚实,她胸口两团被挤得很疼。
“你倒是说句话啊,”她咬牙低声喊,也察觉出了不对劲,“欸?”
桑狸这时幽幽开口:“你男人晕过去了。”
“捕兽网上有我三哥特制的麻药,能药昏两头牛!你男人能比得过两头牛强不?”
“……”
这个关头,和一个未成年小姑娘解释他们俩的复杂关系好像没太必要。
小姑娘话音一转:“不过,我可以帮你出去。”
锦宁觉察出其中意味。“有什么条件。”
“嘻嘻,”桑狸一笑,“你要带我一起出去。”
锦宁有一些惊讶:“你不知道怎么出山?”
“是啊。”桑狸耸了耸肩,坦言,“除了我爹爹,没有人能走出这座山,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除我族以外的人来到这里,你们是唯一的两个。”
小姑娘托腮,眼里一片憧憬:“这里太无聊了,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。”
锦宁心头掀起些波澜。
若真是如此,他们现在处境真的危险,绝不能被这小姑娘的其它族人发现,否则别想活着离开……
锦宁冷静应她:“我答应带你一起出山。”
“可你怎么帮我们?”
……
……
京城。
距离锦宁与谢容坠崖,已经过去了五天。
锦宁也想得不错。
谢韫身子骨不好,带人在山里找了她三天不停休,身体先扛不过,在急躁攻心之下终于喷出一口血来、陷入昏迷。
直到隔日凌晨才醒来。
青年脸色苍白的吓人,不过五日下颌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,眸底一片绀青,薄薄的眼尾却是渗出病态赤红。
“郎君,您终于醒了,先吃些东西吧。”秋月战战兢兢道。
谢韫眉心紧紧相皱。
他坐起身来,头颅又是阵阵发昏,声音是大病一场的嘶哑。“少夫人可回来了?”
秋月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。
“还未,未传来少夫人的消息,郎君您别急,少夫人是良善之人必会有老天护佑她平安回来!”
天还未亮,笼着深暗的蓝。
谢韫按着撕裂般发疼的心口,紧紧阖上死寂的眼。
他仿似个活死人。“让左安回来见我。”
秋月逃一般地踉跄退了出去。
倒是巧,刚到院门口,正撞上急匆匆赶来的左安。
左安是来禀报喜讯。
“郎君,少夫人应该还活着!派出去的人看到了疑似少夫人模样的女子!”
谢韫睁开发红的眼,指尖在颤。
“继续说。”
“那人从前没见过少夫人,但能认得出谢将军。”
“虽只是匆匆一眼,他也确定那就是谢将军,且他牵着一身量玲珑纤瘦的少女,必然是少夫人!”
谢韫脸色由阴转喜,又僵的似暗夜里一动不动的毒蛇。
复又恍然而喜。
“好,好。”他极轻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