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器虽然坚固，但也要看什么时候的。
商周时期的青铜器距离如今已经数千年，不管是什么，都变得脆弱。
随着程曼这一锤下去，这来自商周，延续数千年，价值达到四千多万的饕餮鼎，破碎！
铁锤敲击鼎身时所发出的重响，自然也被屋内的人注意到。
正喝茶聊天的顾伯猛然站起身来，大步朝院落走来。
林苍，苏梦，顾高峰，也都来到了院落。
苏梦看到程曼拿着铁锤站在青铜鼎前方时，面露不解，在苏梦眼中，程曼不是蠢货，而这青铜鼎，是昨天顾伯才花三千万拍下来的，今天程曼就给砸了，程曼想干什么？
顾高峰眉头紧锁。
林苍眼中露出一抹笑意，他已经想到程曼为什么会做出这个行为，觉得这事太过滑稽可笑。
至于顾伯，看着那碎裂一块的青铜鼎，气的浑身发抖：“程曼！你！你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！”
顾伯连续的深呼吸，他甚至已经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了！
青铜鼎！千年青铜鼎啊！商周时期留存下来的！这是历史的见证！这是文化的瑰宝！
对于每一个藏家来说，这就是心头肉！
顾伯的心都在滴血！
面对顾伯的愤怒，程曼丝毫没有意外，并且她知道，等等顾伯只会更加愤怒，但让顾伯生出怒火的对象却不会是自己，而是那个林苍！
想到这，程曼专门看了一眼苏梦，心中冷笑，苏梦，你找了个林氏集团弃子当未婚夫，你那是给自己找的吗？你那是帮顾伯找的吧！天银那么多人，你刚好就找了个懂古玩的？
你苏梦人前装高冷，背后也是个不择手段的贱人！
不过只可惜，古玩的水太深，连国字号的鉴定大师都有失误的时候，你找的这个林苍，又能怎么样？
现在就让你感受感受，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！
程曼看向顾伯：“顾爷爷，别生气，这件事，我可以解释。”
“解释？你想解释什么！”顾伯伸出手，手臂都在颤抖，“商周时期的饕餮鼎！你给砸了！你告诉我！你到底想解释什么！”
程曼微微一笑：“顾爷爷，这可并非什么商周时期的饕餮鼎，你可别被有些不识货的人蒙蔽了。”
程曼说着，专门看了林苍一眼，目光当中充满了挑衅，随后才继续道：“这鼎虽然做工精致，锈色合一，莹润自然，处处充斥着青铜古器的气息，但却并非商周年代，也并非什么古器！”
“要真说时间，这鼎，应该也就在近十年内出产的！”
程曼自信一笑，这鼎的来历她知晓，这里面的猫腻，她更知晓，继续道：“辨别古器，首先是观和闻，观锈色，闻铜味。”
“随后便是听和碰，听声音，碰手感。”
“最后，才是看，看花纹与器型。”
程曼将自己之前所查所记，全都展现出来，一副专业模样！
“这青铜鼎，不管是观闻听碰看，都没有任何问题！但有一点，便是成份！”
“这锈迹坚硬，乃人工做锈，根本，就不是真的千年古器！若顾爷爷不信，可以随时叫人来检验！如果我程曼说的有错，我程曼愿意承担一切后果！”
程曼说完，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，就是要让顾伯看到自己的认真。
顾伯颤抖着，已经说不出来话了。
程曼看向林苍，说道：“林苍，我也不知你是真懂古玩，还是假懂，若是假懂，没必要以一副行家的姿态故意接近顾爷爷，若是真懂，又为什么，要让顾爷爷拍下这假鼎？”
“我知道你被林氏集团赶出家门！林氏的一切与你无关！或许过惯了大少的生活，如今没了经济来源让你很不适应。”
“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，赚钱，也要讲究方式方法。”
“这我一个小女人都懂的道理，你这么一个大男人，总不会什么都不懂吧！”
程曼大义凛然，讽刺着林苍。
林苍微微一笑：“程曼对吧，资料背的不错，青铜器的分辨，的确是观闻听碰看五点，但这只是基础五点，实际上还有一点，便是砸！”
“而砸，之所以你查不到，是因为这不会写给人看，所有的砸，都是建立在严重的后果之上。”
“如你所说，青铜器的锈迹的确可以做旧，但青铜器本身的材质，无法做旧，假的青铜器，不是说你用一把铁锤就能砸裂的。”
“但真的青铜器，却可以。”
“之所以我说砸是建立在严重的后果上，是因为，每一个被砸坏的青铜器，都是无意之举，也都伴随着一件青铜器的消失。”
“能明白吗？”
林苍笑意吟吟。
“一派胡言！”程曼大声反驳，她是不懂，但她底气十足，因为她知道这鼎的来历。
程曼看向顾伯：“顾爷爷！我们可以去验证！光是这鼎身上的锈迹拿去验证就可以！你就知道谁说的是真，谁说的是假了！”
顾伯连续深吸几口气，开口道：“程曼，你对这青铜器很了解？”
“也不算了解。”程曼摇头，“知道顾爷爷喜欢，所以特意恶补了关于青铜器的知识。”
“是吗？”顾伯向前走了两步，“是恶补了关于青铜器的知识，还是恶补了关于饕餮鼎的知识？”
顾伯的问话很有针对性，程曼听了出来，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：“顾爷爷，我没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不，你很明白。”顾伯伸手指向一旁，“程曼，你看看，那里是什么！”
那是一个隐蔽的角落，不会被人注意到。
当程曼目光看过去的那一刻，身体猛然一颤！因为她看到，那里，赫然也是一尊青铜鼎！
顾伯继续道：“昨天拍卖会，有一尊仿制青铜鼎，以一种特殊的方式，进入拍卖会，并且被我以三千万的价格拍下。”
“程曼，不得不说，你也是煞费苦心，计划的很好，但很遗憾，你刚刚砸的饕餮鼎，并不是我昨天拍下的，出自你手中的赝品，而是……真品！”
程曼身体一晃，脚步后退，大脑在这瞬间，一片空白！
“千年铜器！饕餮鼎！全世界，仅此一尊！你说砸就砸！程曼！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！”
“顾爷爷，我……”程曼张大嘴巴，脸上尽是慌乱之色，却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顾伯冷眼看向顾高峰：“从今往后，再敢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，你也就不用回来了！”
在顾伯的话里，程曼，这个在天银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女企业家，已经成为了不三不四的女人。
“顾爷爷，我……我……”程曼想要解释。
“够了！”顾伯大喝一声，“程曼！我告诉你！如果不是看在你爷爷跟我是老相识的份上，光是昨天的事！我已经够报警抓你了！”
“那尊假鼎我放在家里，原本不打算再追究！”
“倒是你，工于心计！既然这样，我想我的仁慈也没必要留着了！你给我滚出去！从现在起，所有顾氏跟你们吉尚实业的合作全部停掉！”
“还有，这尊饕餮鼎的赔偿！以及昨天那尊假鼎的赔偿，你也准备好吧！”
顾伯袖子一挥：“管家，送客！”
管家立马走了上来：“程小姐，请吧。”
“不！不！”程曼不停地摇头，“顾爷爷，我……”
“程小姐！”管家加重了语气，挡在了程曼的面前，“程小姐！走吧！”
随着管家挥手，一旁的几名私人保镖走了过来，一左一右架住程曼的胳膊，便将程曼朝外面拖去。
“哦，对了，给你说一下。”顾伯远远看着程曼，“我知道你想要什么，你怕苏梦这丫头跟你争那个项目，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，苏梦这丫头，从来都没给我提过那个项目，甚至从头到尾，她连计划书都没做过。”
程曼听到这话，双眼出现呆滞之色。
“抱歉啊。”顾伯冲林苍和苏梦笑了笑，“让你们看笑话了，饭也差不多好了，我们吃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