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弄死她,谁来给我们背锅?”
苏染汐冷冷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齐嬷嬷,强行拽着他离开,低声说,“火药弹的动静是瞒不住的,如今皇帝怕是都已经惊动了。齐嬷嬷是聪明人,让她活着,我们才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萧楚不屑地嗤笑一声:“这才回京几天,你倒是跟夏凛枭学了不少花花肠子,更不如从前胆大讨喜了!”
苏染汐瞥他一眼:“干嘛?吃醋了?一口一个夏凛枭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水仙花呢!”
萧楚皱眉,不解道:“什么水仙花?”
“自恋呗!”苏染汐恶劣地勾了勾唇,惹完就跑。
萧楚脚步一顿,眼底闪过一抹异色,冷哼一声飞身追上前,扛起苏染汐就往外走: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
“你干什么?萧楚!你放我下来……”苏染汐险些被颠得呕出来,“萧楚,你神经病吧?我吐你一身信不信?”
“你吐。”萧楚唇角一勾,“你怎么吐的,晚上就怎么给我洗干净了。”
苏染汐白了他一眼,若有所思道:“你这次醒过来,怎么开始放飞自我了?还是刚刚出了一口恶气,把自己整开心了?”
萧楚脚步未停,走得愈发快了,不答反问:“看到我醒来,还救了你……你不开心吗?”
苏染汐毫不犹豫地说:“开心死了。”
如果醒来的是夏凛枭,她这次大概死定了。
齐嬷嬷没准还会把她碎尸万段。
只是——
夏凛枭和萧楚转换的机制到底是什么?
难道只是受刺激昏迷这么简单吗?
“但你再不放我下来,我真的要颠死了。”苏染汐挣扎着要下来,这种被人抗在肩膀上的姿势太难受了。
“别动!你受了伤,走不快。”萧楚突然变得冷肃,“皇后的人已经来了!”
“什么……我们现在要去哪儿?小佛堂不安全,这样出去一定会被截住。”苏染汐正要想办法。
“有我在,怎么会出不去?”萧楚脚步一转,突然将苏染汐改为公主抱,随后一跃而起,暴力地撞开了暗道顶端的一块壁石。
砰!
一声巨响后,壁石突然飞起,露出朦胧的光亮。
萧楚抱着苏染汐一路踩着墙壁借力,一跃飞出密室,落在了一口干枯的井里,井底满是枯枝碎石。
像是荒废了许久。
“这是哪里?我们不是在最底层的暗室吗?”苏染汐惊讶地蹦了蹦,井底结实无比,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是一个密道出口。
这机关太厉害了!
佛堂下有密室,密室下还有暗室。
按照纵深跨度,他们至少要爬十来层楼房的高度才能走出地面。
但刚刚他们从最底层的暗室走出来,不过一盏茶的时间,弯弯绕绕就从一个奇怪的机关口出来了。
这机关的设计,一时连她都看不出端倪。
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才能造出这么庞大复杂的机关暗道?
“这口井,不会是你设计的机关出口吧?”苏染汐想着以皇后对暗室的重视,绝对不会设计小佛堂之外的机关出入口。
那里的秘密太大了。
一旦被人发现,皇后和夏凛枭,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党羽,立刻就会被诛杀殆尽。
若非关系重大,牵涉极广,夏凛枭也不会在看见她的那一刻,就不管不顾得起了杀心。
这个井口机关,太奇怪了。
萧楚沉默片刻,抬头看着井口的月色,淡淡道:“不是我,是夏凛枭。”
“什么?”苏染汐还没来得及震惊,萧楚就像是后悔提起这个名字一般,突然揽着苏染汐的腰身,纵身而上。
一跃出了这口枯井。
环顾四周,月色清凉,环境荒僻,但不远处依旧是红砖绿瓦的辉煌宫殿。
他们还在皇宫里。
不远处传来瘆人的虫鸣和啼哭声,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。
苏染汐打了个哆嗦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“冷宫,皇宫最偏僻荒芜的角落。”
萧楚俯瞰着这口经久失修的井,“这里死过不少人,上至妃嫔贵人,下到宫女太监……多年前闹过一场瘟疫之后,渐渐地,就没人敢再来这里了。”
苏染汐看着他清冷的身影,突然觉得他心里压着的秘密或许不比夏凛枭少。
萧楚看似洒脱不羁,恣意妄为,实则内心背负了来自夏凛枭的所有痛苦和悲痛。
“萧楚,少在这里伤春悲秋了,这不是你的风格。”苏染汐拽着他的胳膊,拉着他迎风往外跑,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萧楚低头看一眼她白皙染血的手掌,唇角一勾,直接霸道地牵着她手心,飞快地跃入月色之中,恣意奔跑。
既然没能走出岭安城,那就跟她一起回去吧。
他本是无根的浮萍,只愿乘风而来,随风而去,自由漂泊。
但孤独了太久,有人相伴而归,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萧楚武功高强,虽然受了伤,也不影响他带着苏染汐神出鬼没地离开皇宫,悄然回府。
两人没有看未央殿一眼。
不管宫内怎么乱,帝后自然会想法子,不会让事情闹大的。
夜色寂寥,王府中却相当热闹。
“夜深了,王妃已经睡下了,张嬷嬷你不能进去!”彩衣挡在冷阁门口,手脚发软可还是寸步不让,“嬷嬷的伤这么快就好了?”
张嬷嬷脸色一变:“死丫头,你敢嘲笑我!”
“嬷嬷,奴婢不敢。只是我们家王妃白日里为了安排宫宴,累了一天还扭了脚,好容易能回府歇一歇。”
彩衣攥紧拳头,死死地抓着门口不松开,“若是扰了王妃清静,耽误了明天的中秋宫宴,嬷嬷担待得起吗?”
听说皇宫出了乱子,墨鹤和青鸽他们都去夜探未央殿,如今冷阁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。
绝不能让人知道王妃今晚不在冷阁,否则这些人一定会把未央殿的乱子想到王妃身上。
她不能害了王妃!
“以前在未央殿见你,总是唯唯诺诺跟阴沟里的死老鼠一样不讨喜,如今跟了王妃几天,牙尖嘴利了不少。”张嬷嬷上前一步,用完好的左手抓着彩衣的肩膀,冷笑一声,“真是愈发讨厌了!”
她掌心一推,一根铁针瞬间刺入彩衣肩膀,眼神变得残酷阴骘:“我动不了你的主子,还动不了你个无依无靠的臭丫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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