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谨言整个人都懵了,一时忘记回应刘勤焦灼的眼神,只顾着死死盯着苏染汐的背影,恨不得活吃了她。
偏偏朱副将不知道土匪的存在,以为夏凛枭在垂死挣扎,不屑嘲讽道:“王妃,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?就算王爷在落水村帮忙除了山匪,只能更加证明他在攻城之战期间确实分身乏术……”
“朱副将没搞清楚状况才对,灵犀虽然是我徒弟,不过是王爷捡回来的,而且他也喜欢到处捡人,这些事我都不怎么管。”苏染汐一脸无辜道,“至于这个土匪,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还活着。”
“这帮家伙奸淫掳掠无恶不做,当初,我明明把所有土匪都一网打尽了的。没想到还有个命大的。”
闻言,夏谨言眸光一闪。
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?
不管真假,看舅舅的眼神,这个土匪八成很重要,必须速战速决。
“父皇,山匪横行这么大的祸事,当地府官竟然隐而不报,不如交给儿臣去处理吧。”夏谨言不动声色地和刘勤对视一眼,立刻请命,“儿臣一定将那些山匪剿灭,还百姓一个和平安乐。”
夏武帝还没说话。
萧楚示意墨鹤推着轮椅下了大殿,大掌一落,瞬间掐着麻老二的脖子,将人扔到刘勤跟前,冷冷道:“刘尚书,你不认识他吗?”
“王爷开什么玩笑,他是远在南边的山匪,微臣怎么可能认——”刘勤还没来得及否认完,萧楚突然收紧掌心,杀气顿显,“既然尚书大人不认识,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。”
那是杀人的眼神。
冰冷,肃杀,冷血无情。
宛如阎罗在世。
麻老二是杀人放火干惯了的,自然知道王爷此刻的杀意是真的,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整个人面色青紫一片,眼珠子都凸出来了。
“大人,救属下啊。我不想死……”他奋力抓住刘勤的衣摆,挣扎道,“属下兄弟十几人为刘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,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?”刘勤一脚将人踹翻在地,冷冷呵斥道:“我根本不认识你!”
他气急败坏地瞪着萧楚,冷声道,“一个不知所谓的土匪,王爷以为说几句莫须有的话,就能拉我下水?”
“刘尚书,别急啊。”萧楚漫不经心地冷笑一声,“灵犀,把证据给尚书大人搬上来。”
灵犀打了一个响指。
青鸽带着人搬了十几个大箱子进来。
一打开,全部是些冷兵器。
刀枪剑戟,应有尽有。
“这些兵器,搬上来的只是冰山一角。”灵犀看着震惊的满朝文武,冷冷道,“王爷深知南边百姓受匪患之苦,就命我带人沿路清剿。”
“一路下来,清剿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寨,除了金银珠宝和女人,山寨大多有密室和地下通道,藏的都是这些兵器。”
“这里头是兵器清单,零零总总加起来,这些冷兵器可以供给一支千人军队!这些山匪看似普通,实则内部都是军事化管理。山寨被围剿之后,所有领头山匪或自杀,或因为没有服用解药而暴毙。”
“有人用毒药控制了这些山匪头目,据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山寨名册记载,打劫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都送京都来了。”
“这一箱,一半是所有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账簿,一半是几大山寨土匪领头人和岭北叛军来往的书信记录,长达七八年。可以说,这帮叛军造反的兵器和财帛不是王爷密谋造反才供给的,而是这帮山匪养活的。”
“书信可以让工部和御书阁的人查验,年份越久的书信,越难造假。我这一箱子书信,可比贺四那几张伪造的密信耐得住查验。”灵犀将最后一箱书册打开,瞥了麻老二一眼,“这些山匪幕后的主子到底是谁,如今只有这一个活口知道了。”
这一番话,这些实打实的证据,琳琅满目,触目惊心……一时震惊了整个朝堂。
“养这么多山匪,造这么多兵器,幕后之人才是要造反啊!”
“贺四一口咬死王爷,还造出这么多莫须有的密信……看来岭北叛军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嫁祸王爷的谋逆之罪,此人真是狼子野心啊。”
有人信,自然也有人不信。
朱副将懵了半晌,这才站出来反驳道:“就凭这些无主的东西,也不能证明夏凛枭没有谋逆之心吧?”
“锻造兵器的矿石,都是朝廷秘密监管的。这么多兵器,竟然藏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,除了远在岭北的夏凛枭有这样的实力和时间,还有谁能做得到?”
不少人表示认同。
墨鹤冷笑一声,随手拎起一把剑,扬手一劈。
咔!
剑刃立刻断成两截,截面散发着幽冷的光。
“这锻刀的矿石,是军部专用的,而且是京城驻军常用的。”墨鹤冷冷俯视着下跪的朱副将,“诚如你所说,石矿是受朝廷严格监管的,各地出产的矿石材质不一样,锻造技术和材料也不尽相同。”
“北部军士作战的兵器,一般都是就近取材,北部锻造兵器,必用爽烈的北江之水。绝不是这种垃圾刀剑。”
“你!”朱副将哑口无言,眼底闪过一抹慌乱,总有种被人推入陷阱的恐慌感。
这些山匪难不成真是刘家豢养的?
如果真是这样,真正要造反谋逆的人……
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,目光落在麻老二身上,压根不敢想这样的后果。
这一番话,彻底将刘家和麻老二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聪明人知道这时候明哲保身,激进的愣头青和虾兵蟹将们还在一头热地为自家主子撕逼。
刘勤攥紧了拳头,不动声色地跟台上的刘贵妃交换了一个眼神,并没有立刻辩驳什么。
夏谨言年轻,有些沉不住气,正要出面说话。
刘贵妃悄无声息地拽住他:“别出面!不管结果如何,最多就查到你舅舅这里,他有法子自保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夏谨言犹豫。
“你一旦出面,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!不管是夏凛枭还是你,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帝王,陛下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刘贵妃低声警告道,“如果今晚注定走到那个地步,你必须站出去,第一个大义灭亲。”
“母妃!”夏谨言难以置信。
“按我说的做,否则大家都得一块死!”刘贵妃咬了咬牙,眼底闪过一抹沉重之色,不动声色地拽过心腹宫女,低声说了句话。
很快,那宫女匆匆离开了。
苏染汐余光一瞥,不动声色地冲青鸽使了一个眼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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