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哥初到帝都,邀你吃个饭。”每隔三日就请高婉出去聚餐,是高显兰下达的命令,对靳川来说,就和工作没什么两样,偶尔运气不错时,他还能瞧见苏念念,何乐而不为!
只要不是结婚,他都勉强配合。
帝都的红餐馆掩藏在七弯八拐的巷弄里,但对于高婉这样的熟客来说,找到一家口味正宗的红餐馆并不是什么难事,在把带来的酒递给服务员后,三人落座。
高婉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能从靳楼身上移开,据说对方当过兵,一举一动都格外有气质,但加上现在的病弱,反差感简直拉满,和满身书卷气的靳川不同,靳楼就像一块璞玉,他的温润是刻在骨子里的,待人接物如沐春风。
很难有人不喜欢他。
高婉一边替对方倒水一边开玩笑:“早知道大哥那么优秀,我早点嫁也不是不行。”
靳川唇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,他不动声色的把切好的牛排换给哥哥,沉声道:“我哥有喜欢的人。”
“哦,谁啊?”
“你认识的。”靳川打了个哑谜。
这种风月事对苏念念来说可不算什么好名声,靳川不在意这些,但靳楼不可能不在意,一提到苏念念,他的心都是痛的,选择来到帝都,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和对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。
高婉对他的觊觎,是出于一种征服,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,如果对方真的开口,靳川可能立马就会把这桩婚事甩锅,这是弟弟一贯的作风,靳楼握拳抵唇,虚弱的咳了咳。
在触及高婉那失望的眼神后,靳楼温声道:“我身体有点不舒服,剩下的时间,让靳川陪你,我买单。”
靳楼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红餐馆。
嘴里的洋酒苦涩,一路涩到了喉咙里,他下意识的朝着供销社等位置走,或者是文工团,企图在茫茫人海中瞧见那抹熟悉的人影,或许是错觉,还真让靳楼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他三步并做两步,下意识的奔了过去。
最终,却见对方牵住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手,靳楼眸色渐深,还好,那人并不是苏念念,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?!
现在能有资格站在苏念念旁边的,
早就已经不是他了!
又惊又急的靳楼连忙捂住胸口,下一秒,咸腥味在喉咙里乱窜,他忍不住,‘噗嗤’一口喷出鲜血,仰面倒了下去,余光处,穿着军装的女孩急匆匆的跑了过来,两三分像苏念念,人人都像她,可人人都不是她。
靳楼缓慢的闭上了眼。
……
姜晓菲也没想到,她不过是被葱油饼勾起了腹中馋虫,想要去趟国营饭店,竟会意外撞见靳楼。
对于靳家人,她现如今就和苏念念是一样的想法。
无任何好感。
但令她没想到的是,靳楼居然当众吐血,晕了过去,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,个人恩怨全都放到了一边,在对男人进行过抢救后,最终,姜晓菲联合路人把对方送去了医院,能联系的家人,当然是靳川,对这个昔日好友,她是看一眼都厌烦,姜晓菲在办理好手续后就想离开的。
她发誓她就看一眼。
靳楼早就醒来,他似乎对自己的情况毫不在意。
只笑着问候姜晓菲:“我以为你不会搭理我。”
姜晓菲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:“是,我是不想搭理你!如果不是看在念念的情况下,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?!靳大哥,你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,苏念念肯定和你说过,靳川害死了我的爱人。
如果你们真有心,就拜托你们早日告诉我他在哪里,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好,只要一闭上眼,就是他带血的脸,你能不能告诉我,薛卫东,到底在哪里?!”
说到最后,姜晓菲字字泣血。
“抱歉,抱歉。”靳楼不停说的,只有这两个字。
他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,姜晓菲恨靳川,对靳楼也只是迁怒,对于他出现在文工团周围,姜晓菲隐隐的猜到了些,拉开板凳,她坐在了病床边,冷笑道:“没什么好道歉的,做坏事的并不是你,靳大哥,你和我同是可怜人,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。
你知道么,只要你和靳川一日是兄弟,那苏念念就永不可能亲近你,哪怕是哥哥妹妹的关系都不可能,你知道你的好弟弟曾做过什么事吗……”
姜晓菲承认自己是故意的,她带着报复的目的,把那些事全都说给了靳楼听。
在这个世上,唯一能管控靳川的男人。
……
靳川收到消息赶来时,已经是两个小时后,病房内除了靳楼再无其他人。
靳川拉开窗帘,松了口气道:“哥,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出来了,万一犯病怎么办?就在家,我能看管你。”
“能管多久?”
“一辈子都行。”
“靳川,你知道我活不了那么久。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抽烟的靳川差点燎到手指头,但哥哥的下一句话,更是让他心如死灰般难受。
“我时日无多,想看到你娶妻生子,和高婉。”
他抬眸,视线定定的盯着靳川。
等待着对方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