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卓道友,我们还等什么呢,你希望自己的行踪被传扬出去?”
就在场中如死一般寂静时,李言却慢慢侧脸看向一侧,对着驼背老者开口说道。
血手飞镰本来还有些发愣,听得李言此话,立即心中一个激灵,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来。
“他这是要杀人灭口了。”
他猜的并没错,既然已经开始了杀人,李言当然不会让这里的消息,再有传出去的机会。
由于何氏兄弟死的太过诡异,直到此刻,血手飞镰头脑中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。
那可是两名筑基高手,就是眼前的“魔犬月影”也是对与方交手了这么时间,依旧没有杀了这二人。
可刚才只是短短十数息间,何氏兄弟竟连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,便是陨落了,这是什么剧毒,竟是这样的霸道狠绝,即便是筑基修士中了后,也是顷刻间就双双毙命了。
血手飞镰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,他浑身灵芒大起,直接向森林深处快速飞去。
而后方的驼背老者见了此幕,眼中也是杀机顿起,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李言会做出何事,但目前来说,显然没有比击杀血手飞镰更重要的事了。
他也是身上灵力大盛,一步跨出,连带身侧的壶尘无定,也是一同被他带着飞离了大坑中心。
不过,就在他飞到大坑另一侧边缘时,便挥手将壶尘无定放在了地上,他的身形却并不停顿,与此同时,一道传音飞入壶尘无定的心神之中。
“拿好玉净瓶,无论发生何事,至少也要抵挡三息时间,我便会回来。”
壶尘无定则是明了,这是桑叔对那位李道友也是极不放心,此人行事诡异之极,前后仿若不是一个人,从这一点上看,只能说明此人生性多疑,不按常理出牌。
李言则很是奇怪的,并没有前去参加围剿血手飞镰,他望着一前一后急驰的身影,忽然转头看向站在对面大坑边缘的壶尘无定,淡淡说道。
“现在血手飞镰已然远离,我要是你,就封了玉净瓶,以免让在下误会,会一不小心出了手。”
壶尘无定正一脸紧张中,望着桑叔的背影,李言的话突然传入他的耳中,他不由一愣,旋即想起什么了。
然后看向手中的玉净瓶,此时的玉净瓶瓶口,已打了一道缝,那晶莹的瓶口正有一丝丝薄雾飘出,在这夜色之中几乎不为所见。
壶尘无定下意识中,另一只手连忙灵光一闪,便封了瓶口,阻止了那丝丝雾气的继续飘出。
而接下来他才反应过来,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,他连忙一脸紧张中,便想向李言张口欲加解释。
“我……”
而就在他正欲说话时,不远处就传了一声惨叫,壶尘无定心中一惊,瞬间停住了话语,向惨叫声处望去,待他看清后,方才长舒了一口气。
就在下一刻,便是一阵急速破空之声传来,随即一道人影如划过天际的流星,直接落在了壶尘无定的身旁。
待其身上光芒散尽,露出了驼背老者的面貌,此刻老者的脸色也是更加苍白,显然刚才动手,也是让他伤上加伤。
他手上正拎着一人,身上已气息全无,正是血手飞镰。
他一落地,看见壶尘无定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,这才心中一松,而这时李言的声音传来。
“好霸道的毒!”
驼背老者脸露微笑,正欲开口中,却不料一旁的壶尘无定抢先说道。
“这还是托恩公的福,不然也是不成的。”
他此刻竟对李言口呼恩公了。
李言却是摇了摇头。
“算不得恩公,双方只是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壶尘无定却是连忙将手中的玉净瓶,收回了储物袋中,对着李言深深一礼。
“却是当得的,只是刚才……”。
李言见他又欲解释刚才之事,他并不想在此多耽搁,而是一摆手。
“还是快些处理了这里的尸体,不能再在此地耽搁了。”
其实壶尘无定想解释什么,李言当然是一清二楚,因为就在先前,他这片空间中感受到了一点异常。
在之前何满子突然招呼血手飞镰攻击时,站在驼背老者身侧的壶尘无定,就已悄然打开了玉净瓶口。
对于血手飞镰这么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来说,壶尘无定并没有什么把握,在对方察觉不周边的异常时而着了道,因此他只是开了一丝的缝隙,而他与桑叔早就吞了解药。
玉净瓶中数种剧毒,都是他自己炼制的,可以随他的心意,释放出一种或多种混合剧毒。
之前为了减少气味,以及隐蔽性,面对飞扑过来的血手飞镰,壶尘无定只敢放出一种剧毒,且还只能少量的放出。
此毒倒与之前李言拍在何满华身上的毒素,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它的作用是让中毒者身上灵力爆乱,从而不授操控。
此毒已经被他经过数次改良后,在施放时,能随着周边环境的颜色而改变,尽量融入环境之中,几乎是算是无色。
但在若是对手仔细之下,还是能发现的。且此毒还会受一定范围限制,如果范围扩大,就会被吹淡分散,作用极小。
本来以血手飞镰的修为和小心,只要在接近驼背老者的刹那,就能发觉这片空间的不妥,可是偏偏在他刚一临近时,后方何氏兄弟就生了巨变。
他在心神大乱下,急速后退中,如何还能来得及仔细分辨有何不妥,仓促间便是吸入了一口,所以壶尘无定施毒成功,也是受了李言的福。
血手飞镰之前与何氏兄弟联后时,因都知道壶尘家族的手段,所以一直都是远程合围,而没有近身搏杀,李言的出现打乱了一切,让他们有些急于求成了。
而李言因身具支离毒身,对世间之毒感应可是一等一的,这周边的环境中一有变化,他便是第一时间察觉了。
这也是他没有去追血手飞镰的原因,他也看出了血手飞镰中了招,而壶尘无定并无针对他施放此毒的意思。
只是刚才一系列的巨变,让壶尘无定失去了判断能力,从而让手中玉净瓶,还在持续的向外散发着剧毒。
血手飞镰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自己大大小小的阵仗,不知经历过多少,却是败在了一名凝气期修士的手中。
以前他对付擅长驱毒者,也是有过多次,但像今天这般接二连三的出现毒修,却是一个大意中,就丢了性命。
这才是毒修最可怕之处,可以越阶杀人。
于是,血手飞镰还没有飞出太远,身上已是气息紊乱,法力不授控制。
他大惊之下,驼背老者又是全力施为,只两个照面就斩了他头颅,当真是世事无常,修仙界就是这般,谁也无法知道自己能活多久,在什么时候陨落。
见李言这般说法,驼背老者也是一点头。
此处虽然已是很偏,但这般动静之下,并不是长待之地,他神识在手中拎着的血手飞镰身上一扫,接着便是伸手一招,将他腰间的储物袋就摄入到了手中。
而另一边的李言,也是毫不客气地将何氏兄弟的法宝,与身上的储物袋一同摄了过去,便是随手挂在了腰间。
接着便是随手丢出一个火球,顷刻间,就将何氏兄弟二人的尸体,焚烧得连一点残渣也是没了。
从此,这天地间二人就彻底失去了踪迹。
驼背老者见状,稍一犹豫,便是一抬手,将血手飞镰的储物袋也抛向了李言,口中说道。
“多谢李道友援手!”
然后另一只手中,也同时冒出火光,血手飞镰自此以后,也是在这世间再无出现了。
李言见对方如此识趣的将储物袋也送了过来,他自是毫不客气,微笑中也挂在了腰间。
三人对视一眼后,便是化作三道光芒向远方射去。
直至又过了一个多时辰,此地才被一些修士发现残留的灵力波动,只是过来查看时,却已是一无所获。
只能看出此地不久之前,经历过一场大战,搜寻了一圈后,一个个也只得悻悻离去了。
李言三人离开一段距离后,接连不断地又变了数个方向,直至两日后,他们才又来到了一处传送阵。
在又进行了一次长达数万里的传送后,就到传送阵另一端,一个二流宗门之中。
是夜,他们在这处宗门暂住了下来,经过这两天没日没夜的赶路,李言精神依旧,只是驼背老者与壶尘无定的状态,已是降到了极差的地步。
他们之前在何满华法器自爆中,都受了伤。
虽然壶尘无定被驼背老者保护住,只承受了极小的波及,可是法宝对凝气期修士的伤害却是不可小觑的。
再加上这最后一次,长达数万里中长距离传送,那种空间之力的影响,换作平时倒是可以承受,现在却已让二人伤上加伤了。
不得以之下,便只能在这二流宗门借住了下来,打算调养一夜后,三人再次上路。
李言盘膝坐在房内的床上,随着他身上的黑色的光芒,慢慢的收入了体内,在睁开双目的瞬间,一道寒芒自他眼中掠过。
李言望了望窗外的夜空,此时已是夜半时分。
此刻的他,神完气足,他本就没有怎么与人拼斗,所以一路上,都基本保持在巅峰状态,这也是他一直刻意要去做到的与人搏杀境界,最好不动用体力便可制胜。
望着窗外夜色,听着一侧房中传来的一重一轻的呼吸,那是壶尘无定与驼背老者在打坐疗伤。
虽然对方有着小型防护阵遮掩,但以李言的神识,在不用强行闯入的情况下,还是可以感觉到一丝的。
通过这两日的赶路,李言已得知了壶尘无定的身世。
壶尘家族,一个一流的修仙家族,擅长炼丹制药,尤其是对毒之一道,有着脉系传承。
其家族最有名的功法名为“鬼蜮毒卷”,一共分为十二层,传说如果修炼到第八层,便可纵横整个凡人界,相当于化神境界。
到那时,翻手便可毒杀十万里内所有生灵,不留一丝生机。
可是直至至今,壶尘家族除了那名开宗老祖一人达到第八层外,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人修炼到第八层。
现如今的家主,也就是壶尘无定的父亲,也不过是第六层中期,相当于是金丹中期。
其家中曾祖也只修炼到第七层初期,是一位元婴初期的强者,但也已停留在这境界足足二百多年了,瓶颈是丝毫不动。
所以,这位壶尘家族的当代老祖,也已有几十年没有露过面了。
一个家族能拥有一名元婴期修士,这也是一流家族的一个重要标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