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然路北方向医生作了交待,但那又怎么样?

在疾病面前,生命的脆弱与不可预知,就像这浩渺宇宙中的一抹微光。

站在绿谷县人民医院急诊科门口,院长艾敬明、副院长陈珍,还有从急救科出来的三名医生,大家齐齐站在黑着脸市委书记路北方面前。

艾敬明像做错事一样黯然道:

“路书记、柳市长……对不起!我们已经尽力了!”

参与救治的副院长陈珍小声道:“是心梗!”

路北方眼睛红红的,伸手就将艾敬明揪过来,他将艾敬明的身子晃了晃,然后咬牙道:“你们就不能更及时一点吗?去县城,四十分钟才赶到清源古寺?就是你们,害死了宋扬,你们知道吗?”

面对路北方的暴怒,艾敬明很是无语。

他想辩解,这旅游人满为患,堵得路上根本开不快速度,就算急救车都不行!但是,话到嘴边,艾敬明仅是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,那未出口的解释,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,在空气中消散。他望向路北方通红的双眼,满心的无奈与歉意交织,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市长柳宗国上前,轻轻拍拍路北方的肩膀,拉着他到一旁,轻声道:“路书记,艾院长他们也尽力了!我听说,他们赶到前10来分钟的时候,宋县长就没心跳了!”

柳宗国动作里,自然包含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,他一上不让路北方再发火了,发火了枉然,这事儿怪不得艾敬明他们。

二来,也提醒他,生命之树,总有枯萎的时候。面对这无力回天的结果,纵然心中充满沉痛与不舍,但生死有命,非人力所能全然掌控。

路北方被柳宗国架着,后退了几步。

但真要离开急诊科门口时,他又深吸一口气,驻着脚步,目光坚定地望向手下众人,声音里透出一股万分悲伤道:“既然这样了!那……就请绿谷县方面,成立治丧委员会吧!”

接着,路北方再朝众人吩咐:“我来出任治丧委员会主任吧!”

眼见市委书记路北方,要来出任宋扬这治丧委员会主任,深知官场规则的杨宇上前一步,靠近路北方提配他道:“路书记,由您来出任治丧委员会主任?这?好像不太合适吧?”

路北方一听杨宇这话,脑子一转,便知是什么意思。

他系堂堂湖阳市委书记,而宋扬,只是绿谷县长、县处级干部。现在,像宋扬这样的县处级干部,乃至比宋扬职务更高的官员,在全市来说太多了!

就比宋扬高一个级别的副厅级干部,在职的,就有30多人,这些人,涵盖了市委常委、副市长、市法院院长、市检察院检察长和市政协副主席等多个职位。而与宋扬平级的县处级,以及退休的副厅,那怎么着加起来,都有好几百人。

简单地说,若是路北方这市委书记出任宋扬这治丧委员会主任。那么,若是市里某位退休的副厅级领导去世?路北方要不会出任治丧委员会主任?若另一个县的县长县委书记去世,他要不会出任这职务?

若他仅出任宋扬治丧委会员主任,而不出任别人的,那人家逝者家属肯定有看法?有成见!

但是,若全部出任的话,他路北方就算分身有术,也分不开身来!

虽然懂得杨宇是这样的意思,但是,路北方已做的决策,他不会更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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