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男是女都不知!”许羡暗道不妙,在肚里就这么受宠,以后生出来,哪还有他的活路?
“王爷来干什么?”许羡又问。
沈多芙随口应道:“让你速度快一些!别整日赖在家里不干事!他秋收时,要去巡视边防,年底就要亲自去肃州,攻打魏国了!”
“我跟牛马一样,连轴转!他整日来跟你闲聊?他好意思?”许羡郁闷了,他最近正在考虑将太上皇丢出上京,这是不是个错误?
小皇帝嗷嗷待哺,他跟个代理皇帝一样,福没享到,全是活!
沈多芙凉凉的瞥许羡一眼:“那也是你答应他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许羡无言以对。
想到火炮营爆炸那夜,他与厉王的交易。
他揭穿萧若晴的冒牌身份,将沈多芙的身世和盘托出,意料之外,厉王拍案而起。
“立刻将多芙送入宫中为后!日后她腹中子嗣便是继承大统的皇嗣,许羡,你偷着乐吧!”
还偷着乐?
许羡当场掀桌:“那大家都别活!北霁亡吧!天下都毁灭吧!我要造反了!”
厉王被镇住了,阴测测的眸子盯着许羡,一言不发。
许羡调整情绪,耐心的说:“多芙生性洒脱,将她困于宫中,她会不开心!我也不想造反!”
“那该如何?要将我困于宫中不成?”厉王老大不乐意,他要愿意,早八百年就当上皇帝了。
“勇王前段日子刚生一子,可立为储君!只是朝廷不安生,是太后与您,当年为制衡朝臣,留下的祸患!一山不容二虎,若辅佐幼帝登基,正是肃清朝堂的好时机!”许羡弯着腰,把掀了的桌子又扶回来。
“你想把朝廷变成你的一言堂?”厉王挑眉。
“谁稀罕哪?你可以做这个一言堂!我带多芙落叶归根,回肃州去!打仗我也不怕!”许羡耸肩轻笑。
精准拿捏住厉王,他摇头:“不不不!民政苛捐杂税乱得呀,我搞不了,一想到就头疼。整日被那些鬼精的贪官污吏忽悠的晕头转向,还找不到他们的错处!”
“那听我的?”许羡建议。
“听你的!”厉王补充道,“必须答应我,安心辅助幼帝,让我无后顾之忧的出征魏国!”
“行啊!你先死一回吧!”
“……”厉王瞠目。
“不破不立。”
……
阳光遍撒,夏日蝉鸣四起。
许羡回了神,看向沈多芙,夏衫轻薄,勾勒出玲珑曲线,他咽了咽喉,暗哑的嗓子低声道:“大夫说了,娘子,如今胎相已稳,可以适当!”
“哪个大夫?方草没说可以。”
沈多芙转头,唇被吻住,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探去,她推不开。
三两下,便被扯掉衣襟。
他慌得跟第一次一样。
“这种事哪有问女大夫的,方草还是个未婚的女大夫?她不懂!我问了好几个男大夫!放心吧!我有分寸!”
“许羡!你以前童子身怎么保持的?你怎么这么急?”
“娘子见谅,实在是饿久了。”
“……”
从这一日起,红烛夜夜摇。
兴许是太过荒唐,沈多芙早产了。
提前了两月,毫无征兆的就要生,许羡远在禹州桐山看铁矿。
沈多芙生了一晚上,痛得死去活来,也没能生出个蛋来,方草针也扎了药也灌了,肚子摸来摸去,摸不到婴儿的头。
急得都翻出来当场看起来。
沈多芙抽泣一声,泪眼涟涟的问:“我会不会死?”
“别瞎说!双生子,大多数都早产!没事的,你省着点劲!就是有些胎位不正,我应付得来!”方草满头大汗,埋头看医书。
“实在不行,你就把我肚子剖开,我死了,你跟许羡带句话,让他把孩儿养大!”沈多芙难过极了。
“姑奶奶,你死了我也活不了!”方草也想哭了。
“哎呀哎呀!芙儿!你生孩子怎么不叫娘来呀?”孟氏拍着大腿闯进来。
“娘!我怕是生不出来了!”沈多芙忍不住嗷嗷哭,伸手想拉孟氏的手,却被一把拂开。
“哪有生不出来的孩子?”孟氏摸了摸沈多芙高耸的肚子,上下又看了看,对方草低声说,“双生子,一个一个来!得两个人配合着来,再晚了就真不行了!”
方草点头,顺从的配合着孟氏。
“我自己生不了,但我接生过不少孩子!嫁给你爹以前,我就是乡里有名的接生婆!你爹娶了我,就不让我干以前的活!”孟氏为缓解沈多芙的疼痛,不断说话。
“娘啊!”沈多芙痛到翻白眼,也听不进什么,恳求道,“求爹保佑,娘别接生到一半,又把我忘了!”
“忘不了!”孟氏暗啐一句,“方御医医术高明,接生还没什么经验!”
“理论上讲,瓜熟蒂落,她这还没熟透呢,有些手忙脚乱了!”方草不好意思的笑笑。
天破晓之时,第一声啼哭响起。
产房内外皆是大松一口气。
紧接着,第二个孩子也被拉出来。
沈多芙精疲力尽,很想看看孩子,但是意识浮沉,只听得周围许多欢声笑语,说是恭喜喜获公子……两个!
她迷迷糊糊的想,完了。
他爹该不高兴了。
这一觉,她睡得很沉。
身子变得很轻,像灵魂剥离肉体,飘在半空中。
恍惚迷离间,猛地置身于阴冷黑暗的天牢,地上躺着一个女人,倒在血泊之中。
脖子上插着一根削尖的竹筷,血流了一地。
刚刚死透,气绝身亡。
她难以置信。
这不是她自己吗?
她急了,四处拍打着想离开,却都被撞回来。
分明在产房顺利产子,为何又死了?
重活一世,莫非大梦一场?
这时,牢门外有人大步而来,她循声望去。
许羡面色冷沉的快跑进来,推开牢门,在门槛处绊了一下,跌跪下去,双手撑在地,满手的血,早已凉透。
“啪嗒啪嗒!”
清泪滴落,混入血水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许羡声音很轻,很涩。
他想伸手去抚摸她毫无血色的脸,到半路又颤抖着收回,弯着背,哭得无声无息。
哭完又大笑不止。
“你宁死,宁愿死!”
“在西塘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,却宁愿死都不愿来见我!你真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