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高老三找来十多位地痞混混明目张胆地来到幸福屯,闯进牤子家院子叫嚣,让牤子出来。
这帮地痞混混有高老三作后盾,狐假虎威,进院就开始砸门砸窗。
很快房门被砸开,地痞混混们冲进屋子,没有发现牤子,以为大憨就是,挥棒就打。
小梅夜里听到有人叫嚣,知道不妙,她起身叫醒父亲一起出门到牤子家查看。
邻居听到声音,赶来探听,见这情形,有人急中生智,出大门喊了起来:“快来人呀,大倔子家来歹徒了……”
还有人跑到十字路口敲响了犁铧,清脆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幸福屯。
且说牤子家,大憨没有防备,挨了几棒,好在双手护住了脑袋,缓过神来,他操起凳子,用蛮力一边抵挡一边应战,因为屋子狭小,混混们施展不开,大憨倚着墙,左挡右挡,最终还是因为寡不敌众,被混混们打倒在地。
大倔子也被混混们一拳击倒在墙角动弹不得。
牤子倒在社屋大炕上,隐约听见有人叫喊,随后又听见敲犁铧的声音,他猜想到高老三来报复,立马跳下大炕,马上奔跑着回家。
这时候的牤子家一片混乱,赶来的邻居和男女社员没有一个当旁观者的孬种,有从家里带来家什的,有就地踹倒篱笆,抽出木条当武器的,就连小梅和四姑娘手里都拿着烧火棍,从屋里到屋外,和混混们对打了起来。
邻居一时来的人少,十多个混混开始咄咄逼人占了上风。
一会工夫,屯里人越聚越多,房前屋后,渐渐把混混们团团围住,开始瓮中捉鳖。
有三五个地痞混混见势不妙,借着夜色掩护,溜之大吉,剩下的混混和赶来的人一团混战。
“千万别下狠手,捉住就行。”王奎队长赶来了,他阻止不了,无法控制居局面,嘴里不停地叫喊着,担心出人命。
牤子来了,向着混战的人群大喝一声:“都给我住手!”
屯里有人被打伤,大伙早红了眼,根本不听牤子的,直到把混混们一个个打翻在地才住手。
社员群众情绪渐渐稳定下来,除了关心伤者,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,这伙地痞混混为什么气势汹汹来找牤子,而且不分青红皂白打人?
牤子无暇解释,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,救人要紧。
屯里人除了大憨,还有几个受伤的社员群众,其中受伤的人中有小梅,她的左腿挨了混混一棒。
小梅蜷缩在地上疼痛难忍,牤子见状与叶坤老师赶忙把她抬回家,放在炕上。
“你伤哪了,要紧不?”牤子为小梅担忧。
小梅咬着牙说道:“左腿,能动,应该没大事,你不用管我。”
牤子把小梅交给叶坤老师和四姑娘,他又返回自己的家。
屯里人受伤的都不是很严重,唯独大憨伤得不轻,动弹不得。
那几个混混伤情严重,倒在地上痛苦地叫着,有两人已经昏迷。
这种局面是大伙都不想见到的,可是发生了。
院子里,只有王奎队长有手电筒,他挨个人查看伤情。
社员群众受伤的,都是挫伤和皮外伤,除了大憨,没有严重的。
捉住的七个混混伤情严重,有两人鼻口在不停地流血,已经昏迷,看样子伤到了头脑。
王奎队长一边安排套马车,准备把伤者送往医院救治,一边安排人去通知大队民兵,向上报告。
两辆马车套好了,一车载着受伤的社员群众,包括大憨和小梅;一车载着那七个地痞混混,王奎队长和牤子都跟着,赶往公社医院救治。
生产大队民兵赶来,无法保护现场,也确定不了谁打了谁,索性尾随着两辆大马车去往人民公社,准备向公社派出所报告。
大马车赶到了公社人民医院,医院突然来了这么多伤者,忙坏了值班的医护人员。
经医生初步检查,幸福屯社员群众伤了六人,其中大憨伤情最为严重,医生怀疑他至少两处肋骨骨折,同时还有皮外伤。
小梅左腿软组织挫伤,其他社员群众都是挫伤和皮外伤。
七个地痞混混有两人怀疑是脑震荡,一人肋骨骨折,一人胯骨骨折,另外三人相对轻微,但身体多处挫伤严重。
派出所公安和公社民兵来了,见到群殴导致的后果,了解一下情况,一时也不知道该抓谁,只能连夜展开调查,暂时还是以救治伤者为主。
牤子没有参与群殴,但是他是群殴事件的主角,第一时间被派出所带走讯问。
高老三是这起群殴事件的主谋,派出所所长陈强亲自带人到招待所传唤高老三。
高老三正火冒三丈,在办公室里大骂逃回来的混混无能,贪生怕死,抛下兄弟,胆小如鼠。
这时候,陈所长带领公安突然出现他面前,高老三开始并没有在意:“你来干什么?我被人欺负了,不劳你们,我自己解决。”
“高所长,你解决?”陈强所长鄙夷地说道,“你派去的弟兄全被人家解决了。”
“啥?特么一群窝囊废。”高老三不服气道,“这事没完。”
“别没完了,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陈强所长态度严肃,不容拒绝。
“跟你们走?与我啥关系,我又没去?”高老三不屑一顾,“少跟我装正经,你爱找谁找谁去,我特么被人欺负了,你特么不去找牤子,来找我?!”
“何百胜已经到案,你也得跟我们去接受讯问,”陈所长给足了高老三面子,“请你配合我们工作。”
“我特么不去,他们把我的人打了还特么有理了。”高老三执意不配合。
“据初步了解,你是这起群殴事件的背后主使,以现在的情形,后果很严重,我劝你还是稍安毋躁,抓紧时间配合我们调查,做好善后处理,不然我丑话说在前头,你可能涉嫌违法犯罪。”
高老三一听违法犯罪四个字,顿时一惊:“你说啥?我违法犯罪?笑话!我又没打人。”
“我没有时间和你理论,请你跟我们走一趟。”陈所长再次要求。
“不去,你爱找谁找谁,别在这儿跟我吆五喝六。”高老三不耐烦了,但是心里顾忌,有几分胆怯。
陈所长没再废话,示意身边的公安,公安领会:“对不起了高所长,我们是在执行任务。”
公安说着,上前扭住高老三,不管他如何抗拒,带着他去了派出所。
且说,这起群殴事件惊动了公社领导和伤者家属,如果不息事宁人,有愈演愈烈的可能。
其中,高老三是群殴的主使,致人受到伤害,涉嫌犯罪,牤子没有参与群殴,但是他与高老三互殴,违反社会治安,需另案处理。
幸福屯社员群众打伤地痞混混和被地痞混混打伤,除了大憨能指证侵害人,其他人很难确定是谁打伤的,凡是参与者都有责任,七个地痞混混虽然伤情较重,但他们违法在先,也伤到了别人,社员群众虽然打了人,但是出于正义,情有可原,没有主观故意,无法追究谁的责任,相反,高老三和地痞混混倒是应该为受伤的社员群众负责。
事情闹大了,高老三的父亲高长河,和高老三的母亲冯大夫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涉嫌违法犯罪,面临被判刑的危险,不能袖手旁观,得赶紧想办法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把事情压下来。
地方父母官出面,这起群殴事件没有上报,也没有走司法程序,高老三父母承担医疗费为七个受伤的地痞混混医治,责成幸福屯从生产队积累中出钱为大憨等受伤的社员群众医治。
就这样,所有人都没有受到法律追究,高老三依然逍遥法外,但是他知道后果的利害,收敛了许多。
最倒霉的就是大憨,被牛大成伤害还没有彻底痊愈,这次无辜两根肋骨又被打骨折,手术后,需要静养至少半年,夏天炎热,只有继续在忍耐中煎熬。
大憨心里唯一的安慰是弟弟牤子没有受到伤害,他的伤就算是替牤子免灾除祸了。
小梅没有住院,在家休息一周,基本康复了,便急着返回学校,期间,邹杰两次来看望她,陪她住在一起。
两姐妹好久没有在一起促膝长谈了,这下有了机会,邹杰向小梅透露说,她可能怀孕了,因为这个月没来例假,但是还不敢确定。
小梅为邹杰高兴,祈祷,希望她能如愿怀上贺文铎的孩子,但是,一想到姐姐就要委身于高老三,又为她感到惋惜。
两个人夜里欣慰伴着眼泪,小梅联想到这段时间他和牤子经历的种种事情,对未来既充满期望,又感到迷茫。
天随人愿只是梦想,到头来为自己争取幸福才是最现实的。
群殴事件以后,牤子很苦闷,特别是哥哥因他二次受到伤害,小梅和屯里的社员群众受伤,让他很难过。
生产队仅有的积累,没有用在其他正地方,反倒是用在了救治社员群众,这一切都是因他引起的,他觉得对不起幸福屯的父老乡亲,有心补偿大家,又无能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