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几天之前她或许能说，毕竟不甘心三年白等，也不甘心婚姻失败。
那时当真是想过揭穿柳华的真面目，让季寒回心转意。
可是后来将军府的冷漠无情、翻脸不认人，让她觉得其实就这样散了也好。
只当三载年华喂了狗，好在不至于搭上自己今后的人生。
所以她什么也不想说，她就想看着季寒掉进柳华设下的陷阱里。
但其实她也说不好这是个什么陷阱，柳华突然看上季寒，是在她意料之外的。
或许是三年和亲生活让她受够了西凉，季寒又拿下西凉一城，救她回来，让她感动吧！
楚扶欢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念叨了句：“挺好。”
季寒没听明白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楚扶欢摇摇头，“说你跟柳华是绝配。”
季寒眯着眼看她，心里打着的主意更加坚定了几分。
楚扶欢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，都被揭穿了真面目，还能如此坦然，如此面不改色。
可见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，她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，她认为她就是可以在京城为所欲为。
无论是他还是柳华，都只是她的掌中玩物而已。
他咬咬牙，“原来我们的命运，对于你来说分文不值。楚扶欢，你真是让人觉得恶心！”
楚扶欢点点头，“确实，分文不值。”然后就不再说话了。
马车继续向前，又行了小半个时辰，终于停了下来。
他用力扯了楚扶欢一把，“你给我下来！”
同时为了防止楚扶欢再绞他脖子，还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。
楚扶欢没有抗拒，跟着他下了马车，这才发现季寒竟真的把她带到了京郊大营。
随季寒凯旋的将士有五千名，都驻扎在了京郊大营。
大营这边的将军是谁，楚扶欢如今已经不知道了。
从前她是知道的，还跟着宋听肆偷偷来过。
可是这三年，她一心扑在将军府里，外界的事情一概不再打听，外界那些人一概不去接触。
这京郊大营，当真是整整三年都没来过了。
季寒拽了她的胳膊一下，力气很大，楚扶欢微微蹙眉，心知季寒肯定是没打什么好主意。
这些日子她处处与季府为难，季寒终于要向她展开报复了吗？
年少相识，青梅竹马，三年夫妻。
她能为季府做的，都为季府做了。
到头来换回一句下堂为妾。
眼下她实在很想看看，季寒最终能把事情做到何种地步。
人被扯进军营，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拉着自己的妻子，倒像是在押着一名战犯。
有不少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将士看到这一幕，纷纷围过来，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。
然后再看向楚扶欢，一个个的眼神仿佛见着了荤腥的狼。
有人问道：“将军，这是谁啊？”
季寒答：“家中犯了死罪丫鬟，我把她带过来，送入红帐充为军妓，给兄弟们乐呵乐呵。”
将士们一顿欢呼，再看向楚扶欢的目光就更加肆无忌惮了。
楚扶欢也明白了他的打算，心中还是略吃一惊。
她想过季寒可能是想把她带到这边偷偷杀掉，却没想到季寒竟要将她扔入红帐，充当军妓。
她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可笑，再怎么说他们也还没有和离，她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，让自己的妻子做军妓，他脸上有光？
还有这些眼睛都在冒着绿光的将士们，他们可知道这三年收到的那些银两，都是出自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？
季寒已经把她往将士堆儿里推了，楚扶欢并不害怕，人往前跄了几步，站稳之后就看向那些将士，冷声问道：“你们就没有人觉得我眼熟吗？大军回京那日，应该有人见到过我吧？当真觉得我只是将军府一个犯了错的丫鬟？”
她一说这话，还真有人挤上前将她仔细辨认，很快就惊讶地发现，这居然是将军夫人！
将士们看向季寒，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可是也有人说：“管她是谁！将军说了是丫鬟，那就是丫鬟！将军跟柳华公主就要成亲了，皇上都点头了，那今后的将军夫人就只有柳华公主一个。至于别的……嘿嘿！下堂之妻，那就跟丫鬟没什么两样！”
“哎！那差别可大了！丫鬟是入了奴籍的，身份在册。妾这种东西，那可是连丫鬟都不如，不管是打死还是发卖，都是主母一句话的事。”
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，也觉得自己想多了。
将军府未来的夫人是柳华公主，关眼前这位什么事呢？相反的，他们现在将人拖入红帐为所欲为，正好算是帮着将军解决了一个大麻烦。不但有女人睡，还能让将军领他们一个人情，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。
楚扶欢眼瞅着这帮人的眼神变了又变，就知道自己这三年不但是人是狗没分清，还用嫁妆银子喂出来一群狼。
已经有人去通传大营这边的将军了，等到那位将军过来时，楚扶欢仔细辨认，依然没有看出来他是谁。
想来就是一位这三年间新上任的人物。
那位将军也不认识她，只笑着跟季寒打招呼，在听清楚来意之后看了她几眼，面上有些犹豫。
军中是有红帐，毕竟将士也是人，也有需求。
但红帐里的姑娘，那都是贱籍里入了名册的，且是自愿过来。
一次三天，三天之后会得到一笔丰厚的银子。
说白了，那是来赚钱的。
像这种把家里死罪的丫鬟直接送进红帐的事，在京郊大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。
季寒见他犹豫，便笑着说：“我与柳华之事，皇上已经点了头，圣旨很快就要送到季府了。到时候刘将军一定过来喝杯喜酒！”
这刘将军听闻此言，想了一会儿，点了点头，“那就提前恭喜季老弟了！”说完，大手一挥，立即有人上前抓了楚扶欢就走。
季寒眼瞅着楚扶欢被两名将士一边一个拽走了，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在家里被楚扶欢勒住脖子时的窒息感，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。
甚至当时都忘了反抗。
那一刻的楚扶欢让他感觉了像变了一个人，而且他隐隐觉得，楚扶欢似乎会武。